王子曰:“十年寒窗无人问,一举成名天下知。”在中国古代,天下读书人在科举的道路上艰难跋涉,无不渴望能金榜题名,并在登科后享受那种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快感。可偏偏有这样一位状元,看到同科人才受到不公时,愤然向皇帝上疏要把自己的状元让给别人,做出这惊人之举的就是唐代著名的”让第状元“李郃。
李郃(808-873),字子玄,号西贞,是唐代延唐县(今湖南省宁远县湾井镇下灌村)人,是湖广地区所出的第一位状元。他为人正直,却因愤然上疏让第之举,得罪了当时把持朝政的宦官而被排挤出京,一生宦海沉浮,不过最后也做到了吏部侍郎。
李郃出身于官宦人家也是书香世家,他曾祖父李飞龙是唐代宗大历年间衡州博士,祖父李周廷和父亲李太渊都做过道州文学的官,他从小就深受熏陶显出聪颖好学的特点,长辈对其继承家风家学也期以厚望。小时村里常常有人邀他玩耍,李郃为了不受干扰,就偷偷地藏到后山一个隐蔽的岩洞里去读书,这个岩洞后来被称为读书岩。
李郃的家乡附近是传说舜帝在此南巡并葬于此的九嶷山,从小听爷爷讲“舜帝禅位大禹”、“勤民事,苦忧人”和“只为苍生不为身”的故事,他深受舜德文化的熏陶,这些包含着中华“让”德的故事深深地感染着他,培育出了他崇尚正直、一心为民、恭俭谦让的朴素人生观,可能这就是他日后上疏让第的精神源流。后人赞曰:“为政惟观民风,做人惟守正义,将正大之德置于自己梦寐以求的功名之上者,李郃也。”
让第状元的事情发生在唐大和二年(828年),这年通过举贤良方正,年仅20岁的李郃被推荐至长安赴考,廷试中他一举成名,被唐文宗钦点为状元,成为湖南唐代开湘状元,也是湖南、湖北、江西、广东、广西五省区的第一个状元。同科有位考生叫刘蕡的,在答卷中对朝政缺失直言不讳,疾呼“揭国柄、兵柄以归于相、将。去贪臣,除奸吏”,刘蕡的主张切中时弊,但因直指当时宦官专权的现实,主考官们怕惹恼宦官势力,虽然赞服但不敢录取。朝野有识之士一片喧然,然只敢私下议论。李郃独拍案而起,愤愤不平地说:"刘蕡不第我辈登科,能无厚颜?",他不顾个人得失,作《让第刘蕡疏》上奏唐文宗,请求朝廷收回授予自己的功名改授刘蕡,考官接疏后仍不敢上报,他的建议没被采纳。最终,参加策试的百余举子及第者几十人,除刘蕡外皆授官,其他人都授京官,独李郃因上疏让第得罪宦官,被排挤出京,初授河南参军,大和四年(830年),升贺州刺史。
贺州位于岭南道,在当时是蛮荒之地,经济落后,是朝廷流放失势官员的地方。当时的贺州遇南诏侵略,加上吏治腐败,民怨构衅不断,盗贼匪患并起,很不太平。李郃到任后,深入民间调查,了解民众疾苦,打击匪乱,举贤任能,体恤清廉官吏,救济贫穷百姓,兴教劝农,贺州积弊为之一清。经过七年的艰苦治理,贺州地方政治清明,人民安居乐业。因“为政有声”,李颌深得同僚敬重和百姓爱戴,被尊称为“李贺州”。
王子曰:相对于西方历史上鼓励竞争的“争“文化,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推崇注重“让”德,小到让梨、中到让贤、大到让国,都为史书所赞誉。“让第状元”李郃让出了新高度,他不为功名利禄所困,愿将状元身份让出,这一身正气、敢于直言、忧国忧民的品质是受到舜帝“仁爱”“尚德”“公天下”精神的滋润吧。
不过也有一事令人遗憾,据说李郃在去贺州的船上发明了一项名为“叶子戏“的游戏,当时只是作为贬官赴任漫漫长路上的消遣,到后来逐渐演变为麻将,后世国人荒废无数时间流连于此,这可能是他当初没想到的。